孝尽 中国有招娣 韩国有孝尽 郑世朗著 韩国中生代夺目的小说家 创批长篇小说奖+韩国日报文学奖获得者郑世朗短篇小说集 9787521753431 下载 pdf 电子版 epub 免费 txt 2025

【编辑推荐】

★中国有“招娣”，韩国有“孝尽”。当世界不是我想要的时，我该如何生活？

“효진”是韩国常见的女性名字，若无特殊说明，往往会被翻译成“孝真”；书中“효진”的爸爸在给她取名时就强调：孝顺的孝，尽力的尽，要孩子拼尽全力来孝顺自己。

——“孝尽”就是东亚社会中那个有着沉重人生的平凡女孩。

★韩国中生代夺目的小说家郑世朗出道8年首部短篇小说集

少有的韩国文坛双料重磅荣誉获得者：创批长篇小说奖（2013年）、韩国日报文学奖（2017年）；深厚的历史叠加轻盈的想象，为她的文字打下独树一帜的烙印。

——郑世朗：“有时我也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但我想这本书可以成为一个避风港。”

★她们并非勇敢，只是没有退路。

“你多亏是和我结婚了，我一点都不大男子主义。”

“忽然所有人都对我说：‘你应该’，长大后已经很久没听到这句话了，但结婚后你马上就会再次听到。”

“这就是父权制。你感觉不到但我感觉得到，只有我能感觉到的东西太多了。”

——生活中未经美化、贬低、隐藏的真实面貌，像马赛克一样嵌在每一篇故事中。

★“我相信自己听到了历史的低语。我要把她拉到历史的水面之上。”

作者郑世朗毕业于历史专业，这使她有着广阔的视野和宽容的写作态度，历史的灵光也乍现在她小说的每一个角落。

★既然存在“有毒”的关系，那就一定会有“解毒”的逃离。她们越过了掣肘，开始新的书写。

★韩国主流媒体盛赞推荐

——韩国最大的连锁书店教保文库2018年度推荐图书；

——韩国专业文学机构分享文学2019年度推荐图书；

——韩国媒体《国民日报》《首尔新闻》《文化日报》《中央日报》《韩国民族新闻》《京乡新闻》好书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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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郑世朗笔下的人物形象之丰富、写作题材之跳跃，就像一个装满什锦糖果的玻璃罐。

这部短篇小说集共收录了9个故事，历史与幻想的糖衣包裹在苦涩现实外，聚焦东亚社会文化/职场压力/社会焦虑/亲密关系/原生家庭......

★“你不用给我自由，我会自己获得自由”：

《婚纱44》《离婚甩卖》《孝尽》三篇聚焦女性与婚姻，反映了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规训以及女性的自我醒悟与追求；

★“幻想的是政治的”：

《永远77码》《幸福饼干耳朵》《屋顶见》三篇充满了幻想，用黑色幽默的方式展现了韩国普通人残酷的生活现实；

★“我们是彼此的勇气”：

《宝妮》《众所周知，隐热》《伊玛与沙》三篇则结合历史与想象，体现了作者的“共同体思想”，表达了她友爱、互助、渴望和平的理想。

到底我们要被不知谁定义的“女人味”和“男子气”这种粗俗标准指挥到何时？

如果你决心改变世界和自己，那么你就对郑世朗的小说做出了正确的回应。

众所周知，隐热

孝尽

婚纱 44

幸福饼干耳朵

屋顶见

永远 77 码

宝妮

离婚甩卖

伊玛与沙

平凡琐事的巨大回响

作家的话

收录作品发表刊物

作者｜郑世朗：韩国文坛的中坚力量

“我认为，矛盾能爆发出来的社会，才是健康的。若是完全没有矛盾，社会上一派和平景象，那意味着弱者们都在不作声忍受着。”

郑世朗1984年出生于首尔。2010年发表作品《梦，梦，梦》，由此登上文坛。2013年凭借《如此近》获得创批长篇小说奖，2017年凭借《五十人》获得韩国日报文学奖。著有短篇小说集《孝尽》和长篇小说《从诗善开始》《地球上只有韩雅》《保健教师安恩英》等。

她形容自己的小说是“疲惫时阅读能得到疗愈的故事”，她的故事风格多样，有反映现实的社会小说，也有充满轻盈想象的可爱科幻故事，她用温柔的笔触犀利地点出了这个世界迫切却又很少被提出的问题。

译者｜赵杨

1971年生，韩国语专业教授，研究方向为韩国文学。出版专著3部，在国内外学术期刊发表论文近50篇，另有译著3部，多篇译文被《读者》《青年文摘》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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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的时候我决心过节的时候也不回来，偶尔回去几次心情不但得不到放松，反而更令我确信那里不是我的家，我的不孝从二十岁就开始了。

你觉得他在这些方面没有压抑、扭曲的地方，是因为一直被关爱、无忧无虑长大的缘故。你说，像我这样满是偏差的女子遇到他这种内部结构单纯的男孩是很合适的，你居然说我有偏差，我记得当时虽然生气但也觉得这话没错。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阿根和我分手了，我们都在和其他人交往。拔出卡在下水道井盖上的鞋跟这样可爱的事情总在发生，阿根也不是轻易执着的类型，不压抑也不扭曲的人也不容易执着，是吧?

我压抑着立刻想向反方向奔跑的本能，自以为分手的速度已经很慢了，但那个人却不这样认为。原本文雅的他在某个网站上公开了我的名字和照片，发帖说我在逃避当着他寡母的面瞧不起他家穷。如果说穷，我也很穷，与其说我逃避的是贫穷，不如说是某种更阴暗不堪的东西他用某某女这样流行的粗话定义了我。他一边在凌晨哭着打电话求我回去，一边每天发帖。脏话连篇的帖子和言辞恳切的电话之间的反差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感到自己的名字如此常见还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我换了电话号码，搬了家，又害怕他找到学校里来，记得当时在校园里只警看到和他长得相像的人，心都会往下一沉。那时候对警察也不抱多大的期望......最后发展到一吃东西就吐，已经很危险了。突然暴瘦的艺人们在电视里露面的时候，他们的耳朵下面都有一处鼓起来的地方，我当时也鼓出来了一块，这好像就是经常呕吐的标志，我有点为那些艺人们担心。

我是不是有善于逃跑的能力?每个人生来擅长的事情都有所不同，对我来说就是逃走，我真的长于此道，掌握好时间和速度，在状况变糟之前、受伤之前、事情不可收拾之前逃走。

女子穿上婚纱，就像穿上工作服一样，她轻松地想就算不行的话，又能怎样呢?

书籍介绍

【编辑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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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父权制。你感觉不到但我感觉得到，只有我能感觉到的东西太多了。”

——生活中未经美化、贬低、隐藏的真实面貌，像马赛克一样嵌在每一篇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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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短篇小说集共收录了9个故事，历史与幻想的糖衣包裹在苦涩现实外，聚焦东亚社会文化/职场压力/社会焦虑/亲密关系/原生家庭......

★“你不用给我自由，我会自己获得自由”：

《婚纱44》《离婚甩卖》《孝尽》三篇聚焦女性与婚姻，反映了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规训以及女性的自我醒悟与追求；

★“幻想的是政治的”：

《永远77码》《幸福饼干耳朵》《屋顶见》三篇充满了幻想，用黑色幽默的方式展现了韩国普通人残酷的生活现实；

★“我们是彼此的勇气”：

《宝妮》《众所周知，隐热》《伊玛与沙》三篇则结合历史与想象，体现了作者的“共同体思想”，表达了她友爱、互助、渴望和平的理想。

到底我们要被不知谁定义的“女人味”和“男子气”这种粗俗标准指挥到何时？

如果你决心改变世界和自己，那么你就对郑世朗的小说做出了正确的回应。

• 作者：majimei 发布时间：2024-01-20 07:40:58

  看了孝尽篇后买的书，稍稍感觉被诈骗了（当然是不讨厌的风格，有一种发疯的幽默感，但也谈不上特别喜欢就是了

• 作者：lunar 发布时间：2017-12-05 21:49:05

  概念都太简单，真的只是原则而已。

• 作者：小喵丽莎 发布时间：2024-01-16 22:26:31

  女孩子，对于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独立思考和逃离，是最佳选择；婚姻问题，大概率都是不分国度；现代吸血鬼的特殊之旅，让暗恋得以完结；意外事故，引发了超级变异，神奇的设想…总之，值得一读。

• 作者：叶酱 发布时间：2024-02-29 09:01:41

  短篇小说集，同名篇真的很儒家，孝尽就是韩版的招娣吧。“伤心地就像外皮裂开露出软心的牛角包”，也喜欢略带奇幻色彩的《幸福饼干耳朵》

• 作者：五号小土碗 发布时间：2024-01-21 21:17:19

  多希望大笑的时候，盈满心底那些不可直视得东西可以蒸发一些

  短篇，但不够深入、细致 ，是一些悬浮的故事

• 作者：阿梦 发布时间：2023-04-18 08:21:49

  郑世朗的作品给我主题先行，内容跟不上构想的感觉。这或许跟她笔下的人物多有留学经验相关，留学或因留学移民的人日子过得再苦再穷，终究是有机会走出去并因此翻身的幸运儿，郑世朗欠缺将不熟悉留学生活的人拉近留学人士处境的能力。读她的故事像是用两指捏着饼干，她的用心具体可见，她的妙处像是饼干渣细细碎碎的。她对性别议题的处理，不管是现实体裁的直给，还是幻想体裁的隐喻，像是有人在小声的嘟囔，不够力度、不够清晰。

• 平凡琐事的巨大回响

  作者：春潮Nov+ 发布时间：2023-04-06 12:07:01

  （本书评为韩国文学评论家许熙所写，已收录在本书中。）

  1997 年的布克奖授予了《微物之神》，这是印度作家阿兰达蒂·洛伊的第一部小说。这部作品明确指出了两个问题，一是划分贱民等身份、强调等级差异的种姓制度的残忍性；另一个是在这种社会里父权制统治下女性承受的性别暴力。印度女性处于双重束缚之中。然而，岂止是她们，韩国女性也一样，尽管具体形式有所不同，但韩国女性同样处于双重束缚之中，一是将人划分为有资本者和无资本者并强调二者差异的新自由主义的庸俗性；另一个是在这种社会里父权制统治下女性承受的性别压迫。前者是针对所有人的，暂且不提，对于后者无疑会有不同意见，有观点认为在父权制统治下韩国男性也深受性别暴力、压迫之苦。

  这话很对。所谓“男子汉”的男性观念让我这种不是男子汉的男性，现在已经很难生活下去，所以男性要反抗的对象很明确，就是父权制强求的有形或无形的男子气概或女人味。

  女性和男性不是彼此的敌人，就像《微物之神》的主人公双胞胎兄妹一样，女性和男性应该是从双重束缚中一起得到解放的联盟体，《孝尽》这部短篇集就蕴含着这样的寓意。

  郑世朗在一次采访中将《微物之神》推荐为必读书，她说“第一本小说怎么能写得这么好，我读完后好几天都深陷冲击之中”，她的第一本小说集也会给某些读者这个感觉，原因在于郑世朗从三个方面对双重束缚进行了文学的展示和剖析，我们将逐一做点评。

  

  | “你不用给我自由，我会自己获得自由”

  婚纱 44 ·离婚甩卖·孝尽

  首先应该注意的是这本小说集的主题是结婚和离婚。也许对有的人来说结婚就一定意味着幸福，离婚就一定意味着不幸，但郑世朗的小说和那种单纯输出固定观念的文学作品有很大的差别，比如《婚纱 44》就是如此。这篇小说以简短片段的形式讲述了租借同一件婚纱结婚或即将结婚的女性们的故事，

  婚姻的真实状态像马赛克一样镶嵌在 44 节故事中，反映了未经作家刻意美化、贬低、隐藏的（预备）婚姻生活的本来面貌。

  此外，小说中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即作为制度存在的婚姻，正如第十五位女子所说，“不是我丈夫的问题，是我屈服于这个制度并深陷其中，而且我猛然意识到，正是韩国社会在向我灌输，而我必须服从。”

  第十八位女子想：“结婚，在褪去外在的包装之后，其实就是法律、制度和保护的问题。”制度压制着从属于它的人们，第十五位女子和第十八位女子敏感地意识到了强加于自己身上的“应该做 ××”的束缚，然而男性们则完全没有感觉。祭祀的时候只有妻子从单位早退、准备饭菜、干活，丈夫认为理所应当，还得意地自称自己没有大男子主义。第三十六位女子指出，

  “这就是父权制啊，你感觉不到，但我感觉得到，只有我能感觉到的东西太多了。”如上文所述，男性同样受到父权制的束缚，但和女性不同的是，他们受惠于这个制度也是家常便饭，男性对很多事情反应迟钝其实是因为他们的性别特权。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拥有制度。

  制度不是给予的而是创造的，也就是说它不是我们不能改变的惯例，而是可以随意重新书写的文本。《婚纱 44》中出现了不愿屈从于不合理的条条框框、另辟蹊径的女性和恋人，其中有代表性的第六位女子宣称

  “就算是结了婚我的身体也属于我”

  ，她在婚礼上大方地展示了后脖颈上的文身。第二十二对恋人在一起除了“肌肤和肌肤间的温度”不需要任何东西，如果要对此严加限制，还有必要结婚或者维持婚姻生活吗？作品中最后穿上婚纱的女性是一群高中生，希望她们将来也能“哈哈大笑着”做出明智选择，《离婚甩卖》也会对她们有所裨益。

  决定离婚的人是伊在，她决定和无法原谅的丈夫分手，将自己使用的物品便宜出让给朋友们，这就是离婚甩卖。小说描写了伊在等女性的独身或婚姻生活，仔细看来单身和结婚都不容易，无论你选择哪一个，二者都有其优缺点，关键是将生活的重心置于何处。在伊在看来，

  “我本以为，结婚是可以一直持有的不动产，但其实只是用无法承受的价格买下一套房子，两个人一起还债罢了。”

  婚姻不是靠爱情而是靠不动产支撑的，现在明白这一事实的她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在明白婚姻的真相后，她要去寻找、创造人生的真相。伊在购买野营拖挂房车就是这一决心的表露。

  从这个角度来说，

  我们不能轻易地判断结婚就是幸福的，离婚就是不幸的，需要再次强调的是关键在于你把生活的权重置于何处，这因人而异。

  以《孝尽》为例，先来看一下主人公孝尽的自我评价：“我是不是有善于逃跑的能力？每个人生来擅长的事情都有所不同，对我来说就是逃走，我真的长于此道。”她前往日本，摆脱了给她起名孝尽、让她尽孝的父亲的压制，摆脱了对她无异于人格虐杀的恋人、研究生后辈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虽然孝尽称之为“逃跑”，其实不然，她逃脱了，越过掣肘限制的此制度，在彼制度中开始了新的书写。幸运的是，孝尽比以前好多了，她问视频通话的朋友“我的脸色还可以吧”。是的，

  那是一张不需在别人那里获得自由、而自我赋予自由的脸。

  | “幻想的是政治的”

  永远 77 码·幸福饼干耳朵·屋顶见

  郑世朗 2010 年在类型文学月刊《梦幻》上发表《梦，梦，梦》，从而开始了创作活动，这也说明她的文学具有类型文学所特有的幻想性。

  众所周知，优秀的幻想并不影响小说的写实性，相反它会赋予小说写实性更多的层次感，大大提升小说的现实意义。

  成熟的幻想性伴随着政治性，对此驾轻就熟是郑世朗的特长。这本小说集中可以举出三篇作品，第一篇是《永远 77 码》，小说讲述了一个因为“那个东西”而变成吸血鬼的女子的故事。虽然被称为吸血鬼，但作为现代人，她不会为了吸血而随意杀人，通过献血袋流通网络就可以轻松地喝到血，但她还是犯下了一个错误，在和喜欢的男子做爱的过程中吸干了男子的血。女子吸血时咬的不是男子的脖子，而是他的生殖器，可以说这篇小说也突出了该女子野性的一面。此外我还找到了其他值得注意的点，比如在成为吸血鬼之前，她为什么遭遇了死亡，小说是这样写的，“首尔市对女子的死亡负有很大的责任，如果它为市民方便考虑增加人行横道，废弃附近没用的地下通道，女子也许就不会死。”女子在乙支路有些年头的地下通道里被人袭击而死，这是韩国女性经历的真实恐怖案例。就像 2016 年江南站卫生间杀人事件所警示的一样，韩国女性每一刻都处于暴力犯罪的威胁之下。她们即便不会成为吸血鬼，也在被强奸或被杀的危险下瑟瑟发抖，这篇小说的主人公被设定为比谁都坚强的女子，正是对韩国女性安危现状的诘问。

  第二篇是《幸福饼干耳朵》，正如标题所示，这篇小说的奇妙设定是主人公断耳之上长出了饼干，这里需要注意的单词是“幸福”，耳朵变成了饼干居然还能幸福，这是什么意思呢？因为这个耳朵能让我的女朋友高兴，“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是饼干耳朵能带给女朋友幸福只是它次要的一面，这篇作品还包含着更重要的要素，在小说集《孝尽》的第一人称视角短篇中，《幸福饼干耳朵》是唯一一篇以男性为主人公的小说。当今时代的男子气概应该如何体现？用一句话来说，作家概括出来的人物范例就是伊斯马尔，首先他是一个面对全方位压力毫不屈服的人物，伊斯马尔决心“我不想被混为一谈”。伊斯马尔独自一人努力在韩国生活，比如他在医院实习时坚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阿拉伯国家的一员，这种努力形成了伊斯马尔温柔的男性气质。他为大豆过敏的女朋友做饭、配药，赞赏女朋友揭露公司不正之风的决定，称之为“合理性不和谐”，

  “哪怕需要用我的耳朵喂她，我也希望她能长胖些”

  ，这份温柔堪称当今最值得期待的男子汉品格的标准。他对告别的女友不加任何形式的污言秽语，也不会用不雅视频胁迫她，只是祝愿她一切安好，他不是拯救公主的王子，只是一位爱女性的男性，尊重人格个体的另一个人格个体。

  第三篇《屋顶见》是这本小说集在韩国原版的标题作。主人公本想用秘籍召唤一位丈夫，意想不到的是怪物出现了，它将众人的绝望当作营养变成了长丞，这样的内容让人不禁莞尔。但还有让你笑不出来的描写，

  “一定要找到它，找到我和姐姐们的故事，我命中注定的爱情，以及神奇的帮我逃离地狱的方法。”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闺中女子秘书》这样奇异的手段，“你”很难从绝望的地狱中逃脱出来，因此真正需要发现的不是秘籍，而是类似阻止女子从公司楼顶跳下去的姐姐们这样的人，是“亲热地聚过来为我分忧解难，帮我捋顺乱成一团麻的日子”的那些人。她们才是让“我”活下来的最根本力量，所以也想传授给“你”，因为每个人都不是孤单的。

  | “我们是彼此的勇气”

  宝妮·众所周知，隐热·伊玛与沙

  需要明确的是，虽然我将以还未讨论的三篇作品为中心阐述郑世朗小说集的共同体思想，但其实共同体思想存在于到目前为止她创作的几乎所有作品中。

  组织性和共同体思想是不同的，如果说组织性是将形形色色的成员变得整齐划一的权力，那么共同体思想则是形形色色的成员随意联合起来，以难以命名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变化总和。

  郑世朗以共同体思想与面临的双重束缚展开了对峙，上文中我们主要论述了父权制统治下打破性别压迫的方式，下面将着重探讨一下反抗新自由主义庸俗性的方法。首先看一下《宝妮》，这篇小说讲述的是宝妮突然去世后周围人——妹妹宝允、朋友奎镇和玛琪的故事。三人对他人的死亡没有袖手旁观，创办并运营了一个名为“猝死 .net”的社交网站，他们觉得对于这些突然撒手人寰的人，“收集这些人的信息再连接在一起，也许会有什么答案吧”，在这一过程中他们发现了猝死的共同原因是

  “过劳、压力、人格侮辱、恶劣的工作环境、始于竞争终于榨取的行业氛围”

  。作家没有忽视新自由主义旗号下出现的（非）物化劳动的自我丧失现象，也没有无视虽不属于猝死但“莫名其妙地死了”的人，没有将死亡归结为他们的运气不好，而是找寻其结构性原因，哀悼他们突如其来的离去，并期望通过改变什么来阻止类似死亡现象的再次发生。只是这件事过于沉重，宝允中途退出了“猝死 .net”网站的管理工作，但她仍在倾听着“在我们悲伤的网页上，那些白点纷纷登录的声音”，这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表明了对于他人的痛苦绝不麻木的意志。

  历史专业出身的郑世朗在《众所周知，隐热》中又将这一点与（虚构）历史联系了起来，基于对平凡琐事的关心和执着，她通过细致的描述对隐热集团做出了如下分析，“隐热是悠久的革命精神的继承者、引领时代的女英雄和无政府主义者，再现隐热们独特的泛亚洲友谊应该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目标”。正孝在论文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通过国际乐队“众所周知”再现了过去的那段历史。“历史只属于生活在当时的人”，正孝的这个想法，阿健做了解读，“什么时候我们散了，就算‘众所周知’再来其他的成员，但现在这一刻属于我们，谁也拿不走，其他人都没份儿。阿孝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本雅明的历史哲学命题认为，所谓历史就是抓住像闪光一样消逝的过去影像，“这个意思”与此堪称一脉相承。

  论文就算不能通过又怎么样呢，正孝把隐热从遗忘中拯救了出来，也解救了隐热的共同体，同时将隐热们的过去作为文学历史与她生活的当下嫁接在了一起。超越时空相遇的人，成为彼此的勇气，也因此郑世朗没有成为研究公众事实的历史学者，而是成了探索个人事实的小说家。

  《伊玛与沙》也是如此，这篇小说描写的是小食国和大食国间的和平被打破，伊玛和沙共同挽救了一触即发的危局。他们两人为什么能够调和饮食观念等思考方式完全不同的两个国家间的矛盾呢？因为伊玛和沙不仅仅在自己出生的国度生活过，他们是跨国主义的象征，相反引起战争的湖水和尖峰则是民族主义的象征。这就像是追求个人真实的共同体思想与信奉公众真实的组织性之间的冲突，郑世朗无疑属于前者。伊玛和沙都有过在两个国家生活的经历，他们的彼此理解战胜了固守己方利益带来的误会，小说中倡导的共同体思想是以超越特定民族或性别的充分交流为前提的，是完全开放的。

  “平凡琐事破碎后会重组，被赋予新的意义。”

  ——阿兰达蒂·洛伊《微物之神》

  在阅读这部小说集的过程中，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脑中，两本小说都证明了“微物”比所谓“巨物”能带来更大的反响。坊间一直评价郑世朗的小说琐碎而可爱，但你如果将其理解为不值一提或价值不大那就错了，正如上文所述，

  她的才华在于“将平凡琐事重组并赋予新的意义”。

  我虽然从三个方面进行了分析，但郑世朗小说中“微物”的含义要更为广大而深远，我们在不断探究的过程中阅读的兴趣和意义也会得到提高。

  比如对双重束缚的处理和解读，就很自然地体现了作家的倾向性和女性主义意识，其实本评论各节的标题就是将女性主义的口号稍做加工后引用的。然而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很多人对女性主义存在着误解，他们只是简单地看过女性主义多种实践流派中的几个观点，就期待着女性至上时代的到来，将女性主义歪曲为对男性的敌视和排斥。

  《孝尽》一书首先要推荐给这些被偏见误导的人们，如上所述这九篇作品想要表达的是，女性和男性是一个应该从双重束缚中共同得到解放的联盟体。到底我们要将浅薄的物欲崇拜持续到何时，任由不知谁定义的女人味和男子气概的粗俗标准指挥到何时？

  如果你在提出这些问题的同时，决心改变世界和自己，如果你真的有此想法，那么你就对郑世朗的小说做出了正确的回应。

• 把痛苦做成酸心橡皮糖

  作者：su 发布时间：2023-04-09 19:28:36

  这本短篇小说集的韩文原版书名是《屋顶见》。虽然作者郑世朗在后记中写道，她其实很喜欢《孝尽》这个名字，我还是觉得《屋顶见》似乎更能体现出她作品的某些特质。

  在这篇同名小说中，女主人公在一家待遇恶劣的广告公司工作，在职场骚扰和陪酒潜规则中艰难求生，因为家庭不敢辞职。她每天唯一的喘息时间，就是带着又贵又甜的点心，溜到公司的屋顶上，观察躲在那里的其他人。

  “屋顶见”像是一句含义模糊的双关语：既是轻松的约定——午休时相约在公司楼顶，一起聊聊天，抽烟，吃蛋挞；又含有自毁的意味——“我想象双手抓住栏杆，就像握住彩虹色的单杠一样，旋转、旋转、飞身而下”，在产生一跃而下的念头时，“我在向你招手”。

  在郑世朗的笔下，痛苦的时刻总是意外地与酸甜的味觉、绚烂的色彩，乃至童话般的都市怪谈关联在一起。因此，这本小说集涉及的主题虽然不乏沉重——原生家庭、职场骚扰、对于女性的敌意、底层劳工安全隐患，却总是呈现出一种“轻”而梦幻的特质。

  就像酸心橡皮糖，一颗颗外形可爱的糖果，内里却是酸的，掩盖在糖霜之下。

  耳朵饼干与额角彩虹

  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总会忍不住偷偷猜想，郑世朗真是个酷爱甜食的人。

  《孝尽》中，独居异国的孝尽在西班牙餐厅做奶油松饼，在糕点学校做泡芙。她惯用的比喻也是甜点式的，“我像烤好的蛋白酥一样，惨白僵硬地坐在那里”，“伤心得就像外皮裂开露出软心的牛角面包”。

  《屋顶见》中，饱受职场压力的“我”坐在脏兮兮的空调外机上，吃巧克力香蕉蛋挞、蓝莓奶油泡芙、名字各异的花朵般的酸甜糖果。

  《永远77码》中，变成吸血鬼的女子品尝到的人血“有股奶油利口酒的味道”，“口味酸甜，就像夏季限定口味的运动饮料”。失血死去的男子则被比作糖分尽失的冻柿饼。

  尤为独特的是，这些关于甜食的描写往往都出现在人物情绪最低落、最悲伤，或是身体最脆弱的时刻。

  最能体现这一点的是《幸福饼干耳朵》。

  来自中东的留学生伊斯马尔住在首尔破旧寒冷的出租屋里，因为语言和文化隔阂而备尝孤独。他在饼干工厂里打工，一次意外的粉尘爆炸事件让他失去了半个耳朵。

  这听上去是个凄惨揪心的故事，但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出人意料。

  伊斯马尔被炸掉的耳朵边缘上，长出了褐色的碎片，随后长出了饼干。

  每次做爱时，他患有大豆过敏症的女友总会情不自禁地将饼干耳朵一口咬下，而新的耳朵还会再长出来：花蟹棒耳朵，巧克力蘑菇耳朵，巧克力棒耳朵，大米味耳朵，果冻味耳朵，派耳朵。

  “是什么味道？”

  “杏仁、巧克力、香草、黄油、糖、牛奶……大豆？”

  随着各种各样的饼干耳朵不断出现，伊斯马尔不再焦虑，他甚至很满意能用自己的耳朵喂饱食物过敏的女友。小说的氛围从开篇的孤独凄冷，渐渐过渡为和暖温馨。

  与之类似，郑世朗还会在小说中塞入其他梦幻可爱的小元素。比如《宝妮》中，姐姐意外离世后，几个朋友制作了类似“接吻地图”的猝死网站，死者的名字亮起一个个小白点，是漂亮的“马头星云状”。

  而《孝尽》一篇更是将甜蜜可爱的意象从头堆砌到尾：看熊猫视频、用胡萝卜雕刻出花朵的男友，儿时漂亮的饼干盒子，地铁储物柜中的生日寻宝，水果蛋挞的配方，还有朋友额角上映出的绚烂彩虹。

  小说结尾，孝尽絮絮叨叨地和朋友煲电话粥，诉说自己逃离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来到东京后，一切正在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充满希望，很容易让我们也信以为真，忘记了小说开头的第一句话：

  我从冰箱下层取食材时，一位平时就讨厌我的前辈忽然拉开上层的冰箱门，我的额头撞在了尖锐的门角上。

  我额头受伤的部位就是你脸上时常映出彩虹的位置。

  虚构轶史与都市怪谈

  郑世朗毕业于历史学专业，也许是因为这一点，她喜欢在小说中虚构出不存在的历史，伪造看似严谨考究的史料，打破现实与虚构的界限。

  这赋予本来沉重的故事一种游戏感。让人联想到博尔赫斯的《恶棍列传》、波拉尼奥的《美洲纳粹文学》，乃至乔治·桑德斯的《林肯在中阴》。

  《众所周知，隐热》虚构了一个朝鲜王朝时期的女海盗“隐热”。她在叛乱中成为孤儿，以“假倭”的身份，烧杀劫掠为生。隐热与一位日本岛主的儿子“宗四郎”，以及中国的戏子“赵沧梁”在西岛上打造了一处小小的桃花源。

  这三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年轻人决心一起生活下去，他们组成了一个乌托邦式的小团体，昼夜歌唱、畅谈，心意相通。

  而这一段“史料”恰恰是故事主人公正孝的毕业论文主题，她一边羡慕着隐热的生活，一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乐队中，几个不同国家年轻人之间的龃龉与隔阂。

  童话和都市怪谈也是郑世朗惯用的叙述手法。

  《婚纱44》描写了一件婚纱的44位试穿者：“第一位女子来的时候既没化妆也没做发型”，“第二位女子属于一紧张就会迷走神经性晕厥的体质”，“第五位女子年纪还小，一切全凭大人们做的主”，“第十六位女子穿着那件婚纱和酒精中毒症患者结了婚”……一个个短小的故事让人联想到《格林童话》，又像是网络时代的新文体。

  《屋顶见》和《永远77码》都像是现代都市传说，前者用宝石阵法召唤出了“灭亡使者”，能够不断地吸食绝望，让女主人公重获新生，如同寓言故事里不断吐出美食的小金锅。后者写了一个被迫变成吸血鬼的女子，想尽办法在现代的首尔喝到新鲜血液。

  这些新鲜好玩的奇幻情节会让人很容易忘记两篇小说充满现实色彩的开头：《屋顶见》中的职场骚扰、变态的陪酒文化是女主人公走上屋顶、用秘术做法的诱因。《永远的77码》中，女子是在地下通道中遭遇袭击而死，“这是韩国女性经历的真实恐怖案例”。

  性别和文化的界限，可以消融吗

  郑世朗在后记中写道：

  《幸福饼干耳朵》只是为了隐瞒作家性别而创作的小说，在某种程度上是成功的，很多人确信它是男作家的作品，看到这些笃定的话我非常开心。因为作家的性别而对作品的评价有所不同，这样的事情仍然屡见不鲜，我希望在给女性作家们添加修饰语的时候要慎重考虑一下。

  我很喜欢这段话。尽管这本小说集主打的概念是“女性觉醒”“东亚社会对女性的禁锢”，我能感受到作者有一种想要冲破壁垒，而不是加深性别与文化标签的决心。

  《幸福饼干耳朵》的开头是两个语言国籍不同的年轻人发现各自国家中有一种相同的游戏。《伊玛与沙》中生活习惯千差万别的大食国与小食国在刺杀事件后重归和平。《孝尽》中这样写：“无论走到哪儿，能看见的部分都是美好的。用冰箱门撞伤我额头的前辈，不论是夏威夷、赫尔辛基还是号称世界上对人最友善的城市，我相信都会有这样的人。”

  但这样的努力在某种程度上又很矛盾。《众所周知，隐热》中，正孝渴望着不同文化间的包容理解，却发现“即使同在一个国家，大家也好像生活在完全不同的时代”。《婚纱44》中，和睦恩爱的夫妻在谈到大男子主义时，注定会因为切身经历有着不一样的看法，最后陷入沉默。也许如郑世朗所说，当人们不再刻意地给女作家，或者来自另一文化的作者添加修饰语的时候，社会就会变得更美好。

  孝尽说：“糖粉几乎可以遮盖住一切，甚至包括人际关系中最低劣、令人生厌的部分”。

  《屋顶见》的女主人公说：“为了压住口中的苦涩，我们吃油腻的食物，精疲力竭地又哭又笑又骂，深夜回家时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将心酸痛苦的时刻做成了一颗颗酸心橡皮糖，涂上一层厚厚的彩虹糖霜。这并不是对于艰难现实的逃避与粉饰，而更像是一种半无奈、半主动的自我保护与消融解构。各种各样的矛盾、隔阂、壁垒、不理解无法被消除，我们也只能轻轻放手，像正孝一样说一句：“请笑一下吧。下面，我们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