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第4卷） 下载 pdf 电子版 epub 免费 txt 2025

一九九五年度美国大学优秀学生联谊会“克里斯蒂安·高斯奖”

（Winner of the 1995 Christian Gauss Award of Phi Beta Kappa）

本书是约瑟夫·弗兰克所著受到广泛赞誉的五卷本陀思妥耶夫斯基传记的第四卷，它涵盖了这位小说家整个创作生涯中最多产的六年时间。在这短短的六年间，陀思妥耶夫斯基写出了他的三部最伟大的长篇小说：《罪与罚》《白痴》和《群魔》；同时写出了他最好的两部中篇小说：《赌徒》和《永远的丈夫》。这些杰出的作品都是在恶劣的现实和经济条件下写成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当时在欧洲四处漂泊，经常因痴迷于轮盘赌而难以自控。再婚以后他逃离俄国，为的是躲避咄咄逼人的债主和靠他供养的贪婪的亲戚，由于害怕因为欠债而坐牢他不能回国。在异乡辛勤写作时，他与新婚妻子过着默默无闻的贫困生活，写作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他一直担心反复发作的癫痫正在逐渐损害他的文学创作能力。

出品人：刘广汉

策 划：魏 东

责任编辑：魏 东

装帧设计：赵 瑾

封面插画：王三月

插图目录

前言

音译和版本

第一部分 某些“‘不成熟’的离奇思想”

第一章 引言

第二章 “最不幸福的人”

第三章 威斯巴登的赫列斯塔科夫

第四章 “我们可怜无助的小伙子和姑娘”

第五章 《罪与罚》的由来

第六章 从中篇小说到长篇小说

第七章 解读《罪与罚》

第二部分 再婚

第八章 “一颗小钻石”

第九章 《赌徒》

第十章 出走与流亡

第十一章 屠格涅夫与巴登-巴登

第十二章 日内瓦：生活在流亡者当中

第三部分 俄罗斯理想

第十三章 寻找一部小说

第十四章 “一个完美的人”

第十五章 一位极度沮丧的父亲

第十六章 翻越阿尔卑斯山

第十七章 《白痴》

第十八章 历史观察

第四部分 小册子与诗

第十九章 《大罪人传》

第二十章 《永远的丈夫》

第二十一章 父辈、子辈与斯塔夫罗金

第二十二章 流亡归来

第二十三章 《群魔》中的史实与神话（一）

第二十四章 《群魔》中的史实与神话（二）

第二十五章 骗子之书

第二十六章 结束语

参考资料

索引

约瑟夫·弗兰克（Joseph Frank，1918—2013） 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荣休教授，斯坦福大学比较文学和斯拉夫语语言文学荣休教授。代表作五卷本《陀思妥耶夫斯基》（1976—2002）曾获美国全国图书评论俱乐部奖（传记类），两次（美国大学优秀学生联谊会的）克里斯蒂安·高斯奖，两次（现代语言协会的）詹姆斯·拉塞尔·洛厄尔奖，《洛杉矶时报》图书奖以及另外一些荣誉。另著有《现代小说的空间形式》（1991）、《宗教与理性之间：俄国文学与文化随笔》（2010）、《回应现代性：文化政治随笔》（2012）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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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思妥耶夫斯基这里谈到的小说的某一章内容在其生前从来没有发表过：这一章有时题为“斯塔夫罗金的自白”，或是按照原意题为“谒见吉洪”。根据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初的构思，它是第二部分的第九章，成为这一部分的结尾，不过，有迹象显示，陀思妥耶夫斯基也考虑过把它放在第三部分的开头；但是，主题结构的内在逻辑使第一种选择更合适。这一章讲述斯塔夫罗金拜访了附近的一座修道院一一吉洪修士住在那里——并以书面方式坦白自己奸污过一个十二岁的女孩。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八七一年秋天写的这一章，完成的时间不迟于当年十月。第七章和第八章刊登在《俄国导报》十ー月号上，但是随后，小说的连载停止了。卡特科夫拒绝接受内容明显骇人听闻的这一章，陀思妥耶夫斯基无法说服他改变主意；因此，这一段文字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有生之年从来没有发表过，尽管原稿中一些不犯忌讳的内容将被用在《少年》中。一九ニ一年人们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私人文件中发现了这一章的原稿并于ー九二二年将其发表，从那以后，它一直是批评界争论不休的话题。

原稿存在两个版本：一个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特科夫做出不发表的决定前收到的杂志寄来的校样；另一个是安娜誊写的抄本，其中包含陀思妥耶夫斯基根据编辑提出的反对意见进行的修改。

《罪與罰》經常被人比作現代偵探小說或犯罪驚險小說，而在小說史上，對陀思妥耶夫斯基有影響的連載小說是這兩種類型小說的前輩。乍一看，由於殺人者的身份明確，把它比作偵探小說不如比作犯罪驚險小說更為恰當。在犯罪驚險小說中，一開始就有人公然犯罪，小說的重點則在於描寫因最初的犯罪而進行的冒險。但是，《罪與罰》的重點實際上是要解開一個謎：拉斯柯爾尼科夫的動機之謎。因為殺人之後拉斯柯爾尼科夫發現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去殺人；或者更確切地說，想像中驅使他殺人的道德動機不能真正解釋他的行為。於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將偵探小說故事中對殺人兇手的常規追查內在化和心理化，把這種追查轉向人物自身；這樣一來，探尋自己的犯罪動機的正是拉斯柯爾尼科夫本人。這種探尋提供了一個與對罪犯的常規追查類似的懸念，不過，這個懸念肯定更深奧，道德意義也更複雜。當然，有一個負責調查案件的探員波爾菲里·彼得羅維奇，他的任務是將拉斯柯爾尼科夫繩之以法；但是，相對於他在拉斯柯爾尼科夫自省自知的過程中所產生的鞭策作用，這種純粹的法律職能就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還出色地改變了偵探小說的另一個特點以適合自己的需要，儘管這一獨特的技巧並沒有引起多大注意。偵探小說的敘述總是包含著各種各樣的線索，一些線索指向真正的罪犯，另一些線索則指向錯誤地受到懷疑的完全無辜的人物，故意暫時誤導讀者。在《罪與罰》中，同樣有無辜的人物被當作殺人兇手遭到逮捕；但是，讀者對案情瞭解得更清楚，而且我們將會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利用這些錯誤的指控既達到了技巧上的目的，又在主題上形成了某種重要的對比。此外，因為小說的核心謎題是拉斯柯爾尼科夫的動機之謎，他還利用這些錯誤的指控隱藏安插了一些關於這個謎題的線索，在引導讀者的同時也誤導讀者。這些誘導性的線索從一開始就被精心地編排在故事的背景中（不過不太引人注目，很容易被讀者所忽略，尤其是初次閱讀時），它們指明瞭...

就在作家人生的這一關鍵時期，他遇見一個與安娜年齡差不多的姑娘，可能比安娜大一兩歲；陀思妥耶夫斯基臨時給這個姑娘取名阿尼婭。安娜·格里戈里耶芙娜是否像《陀思妥耶夫斯基夫人回憶錄》所說的那樣認為這指的是安娜·科爾溫-克魯科夫斯卡雅也許值得懷疑；她的日記顯示，陀思妥耶夫斯基幾天前告訴安娜，他想叫她阿尼婭或阿涅奇卡。無論如何，他以極大的熱情讚揚了女主人公阿尼婭，說她「溫柔，聰明，善良，活力四射，與人相處斯文得體」。當陀思妥耶夫斯基說到他的女主人公雖然「實際算不上一個美人……但卻長得很好看[所以]我喜歡她的臉」時，安娜·格裡戈里耶芙娜（大概）忍不住產生了忌妒，「我的心被什麼東西刺痛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說的這位不幸的作家自然而然地愛上了這個充滿魅力的年輕姑娘，於是，他開始為她是否可能對他的感情有所反應而苦惱。「這個年老、有病、債務纏身的男人能給一個年輕、活潑、精力旺盛的姑娘什麼呢？」想要把她的命運與他的命運結合在一起難道不是要求她做出「可怕的犧牲」嗎？這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希望安娜·格里戈里耶芙娜作為女性為他提供有益的建議的那個問題。她認為這樣一個年輕姑娘愛上那位藝術家在心理上是合理的嗎？

安娜根據自己強烈的渴望回答了這個問題，她的回答充滿了感情的力量。「但這為什麼不可能？……即使這樣，她哪裡做出了什麼犧牲？如果她真的愛他的話，她也應當是幸福的，所以，她永遠不會感到後悔！」陀思妥耶夫斯基等待的正是這一刻以及他想方設法用文學技巧使她說出的這些話;剛一聽到這些話，他就把虛構的情節拋到一邊說出了故事的結尾。「『想像一下，』他說，『那個藝術家就是——我；我已經表白了我對您的愛情並且請求您做我的妻子。告訴我，您會怎麼回答呢？』」安娜·格里戈里耶芙娜從陀思妥耶夫斯基流露在臉上的內心痛苦看出，「如果我含糊其辭地回答他，就會給他的自尊心和自豪感致命一擊。我看著他的愁眉苦臉——在我看來這張臉變得非常可...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第一次婚禮在西伯利亞的一個荒涼的小村莊里舉行，那裡的條件非常簡陋，參加婚禮的幾乎都是他不認識的人，證婚人之一被普遍認為是新娘過去的一個情人。他的第二次婚禮在富麗堂皇的伊斯梅洛夫聖三一大教堂舉行，教堂為這一場合佈置得光采奪目，合唱隊優美的歌聲在教堂裡迴響，家人和最好的朋友簇擁著他，他的身邊是容光煥發的年輕新娘，她崇拜和尊敬這個男人和藝術家。他簡直不敢相信幸運之神眷顧了他，在安娜母親家舉辦的婚宴上向朋友介紹安娜時，他不停地一遍又一遍說：「看看我這個可愛的姑娘！ 她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她是我的姑娘！ 她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生中，我們幾乎很少看到他享受純粹的快樂的時刻，這肯定是那些罕見的時刻之一。他的希望沒有落空，安娜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事實證明這場婚姻天長地久，牢不可破，夫妻之間的感情紐帶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得到鞏固和加強。但是，為了處理並且克服安娜未來很快就將在俄國或是她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國外生活中所面對的一切困難，她確實需要「一顆金子般的心」一甚至在結婚的此時此刻，陀思妥耶夫斯基可能已經不安地意識到這一點。

陀思妥耶夫斯基總是描寫這樣一些人物：他們的外在行為或卑微的社會地位並不表明他們真正的道德價值。拉斯柯爾尼科夫這個備受悔恨折磨的殺人兇手在道德上比那個自私自利、鮮廉寡恥、道貌岸然的律師盧任優越，他的犯罪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對人類苦難的憤怒反抗。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來，表面上遵守公認的行為規範與真正的道德情感之間始終存在著某種差距;前者絕不是衡量後者的標準，因此，他筆下的人物有時在以最應當受到譴責的方式行事的同時，內心深處卻悔恨地承認他們的罪過和恥辱。 這一類人物在《白癡》中顯得最為突出。在這部小說中，眾多人物忽而毫無來由地蠻不講理，忽而痛心疾首地為自己辯解，他們不斷重複著這兩種行為。經常出現在此類人物身上的讓人感到並不協調的搖擺不定完全可以被認為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的換位嘗試一在癡迷於賭博的過程中，他試圖保持最低限度的自尊，所以他不斷安慰自己：他不完全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墮落者。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迄今為止的作品中，還沒有哪一部包含著堪與媲美的人物群像，通過這些人物，小說生動有力地描寫了利己主義的多種變化和細微差別。書中的所有主要人物極易受到人性中固有的利已主義的強行驅使（梅什金公爵也不例外，儘管這一點總是被人們所忽略）；但是，每個人物不同的表現肯定也體現了各自明確的道德水準。道德水準最低的人追求某些功利主義的個人利益或是某種物欲的滿足。貪婪的加尼亞·伊沃爾金屬於這個水準，為了與備受淩辱的納斯塔西婭結婚從而得到她的嫁妝——這將使他擁有夢寐以求的財富——他準備出賣自己的靈魂。耽於肉欲的享樂主義者托茨基（儘管他循規蹈矩地試圖按照自己信奉的處世之道安排納斯塔西婭的未來，但他並沒有為徹底毀掉納斯塔西婭感到絲毫良心不安）和懼怕老婆、並不邪惡的葉潘欽將軍——他對納斯塔西婭同樣懷有非分之想但沒有得逞——也屬於這一道德水準。不過，愛慕虛榮的葉潘欽將軍對家庭做出了真誠的奉獻，他還為自己曾經無意識地斥責過一個生命垂危的老婦人感到悔恨，這把他的道德水準提高了一個檔次。

有些人物的利己主義表明他們真正具有道德精神感受力，儘管他們採取了某種自我毀滅的方式，這使他們顯然達到更高的道德水準。在這類人物中，我們看到了為情慾而瘋狂的羅戈任，只要能夠贏得納斯塔西婭的愛，他準備一擲千金並且忍受任何痛苦。這裡還有納斯塔西婭本人，她甘於墮落在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是所謂“痛苦的利已主義”最重要的實例。痛苦的利己主義是那些被侮辱與被損害的人的利已主義，他們像受虐狂一樣拒絕進行任何嘗試來減輕他們被損害的感覺，以此報復這個世界。身患肺病瀕臨死亡的年輕人伊波利特·捷連季耶夫也可以在這裡得到一個位置，他對上帝的憤怒與納斯塔西婭對社會的憤怒相似，他拒絕與一個對最大的不公負有責任的造物主和解，這個造物主使人類產生了意識， 然後又判處了意識死刑。

我們也許可以把以下人物放在另一條道德水準線上：阿格拉...

书籍介绍

一九九五年度美国大学优秀学生联谊会“克里斯蒂安·高斯奖”

（Winner of the 1995 Christian Gauss Award of Phi Beta Kappa）

本书是约瑟夫·弗兰克所著受到广泛赞誉的五卷本陀思妥耶夫斯基传记的第四卷，它涵盖了这位小说家整个创作生涯中最多产的六年时间。在这短短的六年间，陀思妥耶夫斯基写出了他的三部最伟大的长篇小说：《罪与罚》《白痴》和《群魔》；同时写出了他最好的两部中篇小说：《赌徒》和《永远的丈夫》。这些杰出的作品都是在恶劣的现实和经济条件下写成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当时在欧洲四处漂泊，经常因痴迷于轮盘赌而难以自控。再婚以后他逃离俄国，为的是躲避咄咄逼人的债主和靠他供养的贪婪的亲戚，由于害怕因为欠债而坐牢他不能回国。在异乡辛勤写作时，他与新婚妻子过着默默无闻的贫困生活，写作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他一直担心反复发作的癫痫正在逐渐损害他的文学创作能力。

出品人：刘广汉

策 划：魏 东

责任编辑：魏 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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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插画：王三月

• 作者：老霸王夏天很好 发布时间：2020-11-05 01:21:57

  罪与罚和群魔的解读把我看得老激动了，罪与罚就不说了，去年初次尝试看群魔时感觉到的对尖酸刻薄的不适应原来只是我太傻！其实陀所有作品都有讽刺性人物，或者是被戏仿的角色，但是因为他们通常处在他那包罗万象的悲剧视角的观照下，才没有发现这是陀卓越的处理方式，他在用活生生的人物体现最深刻最复杂的道德－哲学问题和社会观念方面的天才真是无与伦比，跪就完了ಥ_ಥ妈的悄悄问一句第五卷不会真的要等到明年两百年诞辰才出吧？？？还特么是公历双十一！！整整一年啊

• 作者：蓝色苦茶猫 发布时间：2022-03-20 21:24:00

  52 我有种和陀作品的感情急剧升温的预感

• 作者：禾元 发布时间：2020-06-19 17:51:19

  陀思妥耶夫斯基，头脑敏感著经典，赌博成性生活苦，娇妻相伴多磨难，几经波折流离中，著书只为好还债，身在曹营心在汉，一腔热血爱国心，爱憎分明铸经典，思想魄力追时代，回国活跃黄昏路，著作等身非凡人。

• 作者：獃 发布时间：2020-07-07 00:21:09

  6.22—7.6，《陀思妥耶夫斯基：非凡的年代，1865—1871》读毕。再次感谢魏东老师赠书，刚刚把随读随记编校方面存疑的几处反馈给了魏老师。最近整个人都很燥，难得跟着弗兰克笔下的陀走了一段美妙的修心之旅，身心倒也安定了不少。希望早日读到第五卷，那里面将有《卡拉马佐夫兄弟》、《作家日记》、陀在普希金纪念碑揭幕仪式的演讲，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弗兰克对陀的盖棺论定……

  总之，此卷阅读体验超棒，光长长的第七章《解读〈罪与罚〉》豆瓣就可以闭着眼睛打9.5分了～[玫瑰][月亮]

• 作者：星野 发布时间：2021-03-15 17:38:47

  看的第一本入门书

• 作者：米卡 发布时间：2020-02-22 09:29:01

  难道说是有CIP了？！

• 晚来天欲雪，能读陀翁无？

  作者：无忌 发布时间：2021-11-07 18:56:54

  打卡：《陀思妥耶夫斯基 非凡的年代，1865-1871》约瑟夫·弗兰克⭐⭐⭐⭐⭐

  书评：《罪与罚》、《白痴》、《群魔》都是在这几年完成的，这几本杰作并没有改变他拮据的生活状态，贫穷的生活也许是因为赌瘾与救济他人，夭折的孩子以及身体原因，也让文坛成就感对焦虑的缓解无疑是杯水车薪。

  赌瘾是毒药，妄图翻身，爱好成为唯一的偏执，不安分的试图改善生活，可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生活似乎在典当与等待借款中度过，这点煎熬估计与现代人透支成为“老赖”上黑名单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生活捶打支持他坚持走下去的除了家庭羁绊，还有什么？一口气，如果放弃了就前功尽弃了，即使有天赋，在逆境之中没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哪里可以坚持到成功？行百里者半九十，一个意思是，走了一半跨过了门槛就相当于走了九十；另一个意思就是一百里走了九十不坚持还是半途而废。我们为什么读经典名著，那些成功的人必然有成功的因素，后人能够引起共鸣必将受益匪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陀斯妥耶夫斯基成功的信念估计还源自于生活历练出来的反作用力，尤其是身体状况的濒死状态逼着他“置之死地而后生”，拼搏一场不枉此生也自带着赌命的基因。

  陀斯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总少不了社会的罪恶，即使是隐藏在对话中，只是精彩透彻的变态心理学分析掩饰着那种发人深省的血腥与邪恶。我们往往停留在那些惊骇的标题如“一吨水惨案”“提头上访”或者吃瓜，仿佛都是发生在离我们很远的故事，缺失了同理心，与那些围观人血馒头的有何区别？似乎没有了方法，万物无声。难道唯有霹雳手段才能看到菩萨心肠？

  雪很美，却有许多故事。看不到的雪之下，不能说没有……

• 共享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热爱

  作者：米卡 发布时间：2020-08-25 15:40:29

  共享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热爱

  魏东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罪与罚》《白痴》《群魔》《卡拉马佐夫兄弟》等，几乎无人不知。托尔斯泰、博尔赫斯、卡尔维诺、苏珊·桑塔格都曾对陀氏表达敬意。布罗茨基曾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抵达的高度展示了人类精神的最高境界”。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知名图书品牌“文学纪念碑”丛书，于2014年始，陆续推出陀思妥耶夫斯基权威研究者、普林斯顿大学和斯坦福大学荣休教授约瑟夫·弗兰克的五卷本《陀思妥耶夫斯基》传记，今年六月出至第四卷《陀思妥耶夫斯基：非凡的年代，1865—1871》。

  从刚做编辑后不久即策划出版关于陀氏的小册子，到如今的五卷本大部头，作为资深“陀粉”的魏东，希望通过出版与读者分享他对陀氏的热爱。

  “陀思妥耶夫斯基宇宙”

  后续还会扩展，还有一些有特色的陀传可以考虑；或者由陀翁扩展到其同时代其他作家，扩展到对十九世纪俄国文学史、思想史的深度探究。

  今年是“文学纪念碑”面世的第十一个年头，新近推出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非凡的年代，1865-1871》序列号是035。11年35本书，就丛书的速度与规模而言，“文学纪念碑”是惭愧的。好在丛书多是大部头的文学传记，多少挽回了些许颜面。其中，五卷本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评传更有其特殊地位。

  “文学纪念碑”丛书始于两卷本的《纳博科夫传》，缘起却是约瑟夫·弗兰克的陀氏传记。正是这套传记巨著激发了出版丛书的设想，针对那些体量丰厚、见识通透、声誉卓著的经典作品。我热爱陀思妥耶夫斯基，想把这份热爱传递给更多读者，于是在成为编辑之后不久，就策划了两本小册子：纪德的《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六次讲座》和别尔嘉耶夫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世界观》，分别出版于2006年和2009年。2007年左右，弗兰克的传记即进入我的视野，为能够出版，我还曾在豆瓣上发起众筹，可惜那时还不时兴这个，最终止于倡议。因这部传记篇幅过于庞大，选题一度未获通过，直到2012年底确定由戴大洪老师翻译，才正式进入出版流程。

  弗兰克用二十五年时间才出齐五卷，中文版的推出也同样道远且阻。戴老师仅用一年就译出第一卷《反叛的种子，1821-1849》，于2014年6月推出。但之后戴老师另有紧迫任务，为了不让读者久等，我邀请《纳博科夫传》译者刘佳林老师接手第二卷。《受难的年代，1850-1859》于2016年8月推出。回归后的戴老师在2019年4月推出了第三卷《自由的苏醒，1860-1865》。间隔时间这么长，不少读者担心烂尾，于是更为热烈地呼唤第四卷，今日终于实现了。明年是陀翁诞辰二百周年，第五卷应该是绝佳的献礼，戴老师正日夜赶工。

  已出版的弗兰克陀氏传记这四卷，加上《安娜·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回忆录》《一八六七年日记》《同时代人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学术评论版《罪与罚》，以及新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世界观》，构成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宇宙”，是丛书的基石。后续还会扩展，还有一些有特色的陀传可以考虑，比如莫丘利斯基和格罗斯曼的作品。或者由陀翁扩展到其同时代其他作家，扩展到对十九世纪俄国文学史、思想史的深度探究。

  在作家传记中非常突出

  少有像弗兰克这么重视解读作品的，他对陀氏代表作品都给予专章解读，有的甚至花上两三章

  弗兰克这套陀氏评传，在作家传记中非常突出，现代传记中大约只有利昂·埃德尔的五卷本《亨利·詹姆斯传》、迈克尔·霍尔罗伊德的四卷本《萧伯纳传》，在长度与知名度上可与之比肩。在同时代有竞争关系的作家中，如托尔斯泰、屠格涅夫、谢德林等，这套传记也足以让陀思妥耶夫斯基自豪，如果他地下有知。

  弗兰克精通英语和法语，为了能占有第一手材料，他又自学俄语并能熟练运用。这种语言优势是很多研究者不具备的。弗兰克站在多利宁、格罗斯曼、巴赫金、文图里等前驱学者的肩上，运用英语世界得天独厚的文学史及传记撰写经验，成就了这部获誉无数的伟大传记。

  弗兰克的经历也相当传奇，他曾受教于法国，最终执教的是普林斯顿和斯坦福的比较文学系，而不是对于陀氏研究来说更为专业的斯拉夫语言文学系。他最初以提出“现代小说的空间结构”知名，进入陀学领域初衷是为研究存在主义，约于1956年，在审视《地下室手记》之后，他决定转向陀氏传记写作。经过二十年的准备，在1977年推出第一卷，第五卷出版已是2002年。

  弗兰克最初规划的是四卷，但写到第二卷的最后阶段时，根据新的档案资料和新的研究成果，他意识到陀氏人生中的那五六年，需要更为全面的论述，于是独立成为第三卷。弗兰克自陈，“在动笔时绝没有打算写这么大部头的一本书”，这是“一项经常让人想起堂吉诃德的事业”。

  弗兰克在每卷前言部分都有对写作主旨的交代，不惮重复。这也是本书在传记学上的优异之处。他一再宣称，“具体说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天才的一种方法是，在他将自己的个人困境与肆虐他身为其中一员的那个社会的灾难融为一体的能力中发现它”，“我所选择的方式——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私人生活置于他与时代文学及社会-文化史的相互关系之中——满足了广大读者的迫切需要”，“文学传记作者不一定非得重点描写其传主个人生活中那些纯属表象和逸闻的细节，这些东西可以通过作家的作品来表现，而且应当严格地从属于对社会-文化环境和文学背景——它们与创作有直接得多的关系——更为全面的描述”，“文学传记的目的在于，根据作家的个人生活，同时根据作家所处时代的社会、文化、文学以及哲学环境和氛围，为读者提供一个将有助于他们更好地理解作家的作品的背景”。弗兰克将这种写法视为“融合传记、文学批评和社会文化史的实验”。对于文学-社会主题演变的关注与阐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米尔斯基那部经典的《俄国文学史》。

  在现代的文学传记中，兼顾作家生活与创作是种常态，糅合的方式不尽相同。但少有像弗兰克这么重视解读作品的，他对陀氏代表作品都给予专章解读，有的甚至花上两三章。

  《反叛的种子》作为开卷之作，展示了青年陀思妥耶夫斯基所置身的社会-文学环境，一举奠定整部传记的主旨、原则、调性和深度。该卷主要讲述青年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处女作《穷人》成名前后的遭遇与行动，戛然止于作为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的成员被捕。《穷人》是核心作品，弗兰克分析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为慈善主题小说赋予新的特质，赢得别林斯基的高度赞美，被视为文坛最为耀眼的新星。而《双重人格》虽然为小公务员主题的小说赋予异质性特征，却遭到了别林斯基的冷眼，青年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坛地位摇摇欲坠。

  《受难的年代》始于陀思妥耶夫斯基被捕受审，遣送西伯利亚，十年后历尽艰辛重返圣彼得堡，身心巨变，陀氏自谓“信仰的重生”。弗兰克聚焦于这一变化过程，以《死屋手记》所述同构，在陀氏遭遇的磨难中寻因觅果。

  《自由的苏醒》始于陀氏重返圣彼得堡，为重建文学声望，与哥哥相继刊行两份文学杂志，卷入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的文化-社会动荡。本卷核心作品自然是《地下室手记》，最大程度预示了未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学和社会主题。

  至此，可以说都是陀氏成为伟大作家的前奏。《非凡的年代》所涉及的六年间，陀氏的创作喷薄而出，包括三部长篇（《罪与罚》《白痴》《群魔》），两篇中篇（《赌徒》《永远的丈夫》）。单从作品数量来讲，本卷居全书之冠，弗兰克也相应给予了充分的关注。重头戏是解读《罪与罚》和《群魔》。《白痴》在他看来是陀氏长篇中“可能是最有独创性的”，“肯定也是艺术水平最参差不齐的”。解读《罪与罚》用了三个章节，分别从题材根源、叙事演变、文本解读三方面着手，光文本解读一章就有三万言。弗兰克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就探讨过主人公拉斯柯尔尼科夫的动机这一主题，后又撰文探讨了小说的思想背景，这些成为他论述《罪与罚》的根基。《群魔》因为其意识形态主题历来褒贬不一，弗兰克明确认为这是陀氏杰作中的杰作，“一出前所未有的充满历史象征意义的戏剧”，“即使是在二十世纪盛产此类小说的情况下，《群魔》仍然是不可超越的，因为他以令人吃惊的先见之明描写了从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个时代到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更加引人注目地）始终与革命理想形影不离的道德困境”。第四卷已经足够厚了，弗兰克却还专门用最后一章对第五卷作了充分的展望。让人顿生追剧的感觉：不仅有前情回顾，还有下集预告。

  传记涉及的陀氏生平在其他陀氏传记中大体亦有相似铺陈，但弗兰克特别之处在于立论特别深广，经常有闲笔荡出。

  第一卷提到陀氏兄弟首次赴圣彼得堡，中途在驿站见到一个政府信使挥拳猛击赶车小伙子的后脑勺，小伙子因疼痛又疯狂抽打马匹。这一细节出自1876年《作家日记》，在第四卷解读《罪与罚》中拉斯柯尔尼科夫的梦境时再次回响——为《罪与罚》所作笔记中，陀思妥耶夫斯基草草记下：“对我个人的第一次侮辱，那匹马，那个信使。”弗兰克提示了这段讲述对于青年陀氏的重要意义及其社会内涵，反叛的种子就此种下。

  第二卷“农夫马列伊”一章，讲述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劳役营中经历的道德恐怖，在震惊、恐惧、害怕的情境下，回忆儿时的一段温馨记忆——农夫马列伊安抚宽慰受到惊骇的孩子。弗兰克通过这个细节解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信仰重生。

  第二卷中，弗兰克还发掘了安年科夫《作为文学典型的弱者》中的论点对于陀氏的启发，使他对自己（早期）作品的社会-文化影响有了新的认识，“一个充满爱心、宽恕一切的弱者比受虚荣、怨恨驱使而极度自私的强者在道德上要卓越”。

  第三卷提到乡土主义代表人物阿波隆·格里戈里耶夫用“凶猛”型人物与“温顺”型人物之间的斗争，解释普希金之后的俄国文学，以一种离奇怪异的风格阐述了文化类型学说。弗兰克指出，陀氏被格里戈里耶夫的这种学说所吸引，他得以“回归乡土”，并积极回应了关于“温顺”型人物真正承载着俄国的道德-社会价值观的观点。

  第四卷解读《永远的丈夫》时，格里戈里耶夫关于俄国文化的这一理论被弗兰克视为最重要的潜台词。而且，这部小说甚至可以视为对格里戈里耶夫的批评，同时也是回应斯特拉霍对托尔斯泰的赞誉。

  语句铿锵，几可诵读

  相比一卷缩编本，五卷本尽管出版时日绵长，严重考验耐心，但其体量、质量以及深度更值得期待

  从最初的写作到今天中文版的面世，贯穿其中的是大家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热爱。弗兰克、戴老师和作为策划编辑的我，当然还有紧追这套书的读者，我们共享了这份热爱。

  这套书能找到戴老师翻译实属幸运。戴老师是止庵先生介绍给我的。戴老师此前译有《第三共和国的崩溃》，也是大部头。据说在正式签署翻译合同之前，戴老师从止庵那里背回包括《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在内的一大堆资料。着手翻译后，戴老师先译了几章发我看是否满意。我一下子被译文吸引住了，准确、地道，一丝不苟，我很兴奋，这部译著的质量是有保障的了。

  翻译期间，戴老师每译一部分即发给我，征询意见。所以定稿很整洁，只需打磨一些细节。编辑过程中，我坚持不妄改的原则，列出疑问清单，戴先生就在清单上详细作答，每条都附有改或不改的理由。这成了我们的常规操作流程。

  弗兰克的语言雅正谨严，长句居多，因而容纳的信息繁复幽微，胜义纷披。戴老师有着超强的处理长句的能力，译文与原文贴合度很高，这可能与他的工学背景有关。每次读到这样的长句子，深思默想之余，忍不住为之击节。弗兰克经常在章节尾段有所总结，这里通常是文章修辞的高潮之处，经过戴老师的还原，语句铿锵，几可诵读。

  我们还得到了俄语文学青年才俊糜绪洋博士的热心辅助，弥补了我们在俄罗斯文学、文化背景知识上的不足。我和糜博士还大大扩充了本书所收的插图，原书插图出自1972年的一本俄语版陀氏画传。

  编辑这套陀氏评传，相当于在弗兰克带领下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同行，与他一起歌哭泪笑。第四卷最让人动容之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初生女儿索菲娅的夭折，他在写给阿波隆·迈科夫信中所发悲音令人心碎，这也是与创作上的非凡年代适成对应的现实困境的一个缩影。到第五卷虽不得不面对他的遽然离世，但也会见证《作家日记》的成功，其创作与声誉的最后巅峰：《卡拉马佐夫兄弟》与普希金纪念碑揭幕式上的演讲。

  相比一卷缩编本，五卷本尽管出版时日绵长，严重考验耐心，但其体量、质量以及深度更值得期待。

  （本文载《解放日报》，2020年8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