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译注 （春秋）左丘明 著,王珑燕 译注 上海三联书店，【正版可开发票】 下载 pdf 电子版 epub 免费 txt 2025

《左传》是我国现存部叙事详细的编年体史书，原名《左氏春秋》，相传是春秋末期鲁国史官左丘明所著。《左传》以《春秋》为本，采用列国资料，通过记述春秋时期的具体史实来说明《春秋》的纲目，是儒家重要经典之一。《左传》代表了先秦史学的成就，是研究春秋时期历史的重要文献，对后世产生了很大影响。

前 言

卷一 隐公

卷二 桓公

卷三 庄公

卷四 闵公

卷五 僖公

卷六 文公

卷七 宣公

卷八 成公

卷九 襄公

卷十 昭公

卷十一 定公

卷十二 哀公

左丘明（约前502—约前422），姓丘，名明，因其父任左史官，故称左丘明(一说复姓左丘，名明）。春秋末期鲁国人，曾任鲁太史，双目失明，故后人亦称盲左。

王珑燕，女，1989年生，毕业于北方民族大学，喜爱古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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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解扬如宋，使无降楚，曰：“晋师悉起，将至矣。”郑人而献诸楚。楚子厚赂之，使反其言。不许。三而许之。登诸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将杀之，使与之言日：“尔既许不穀，而反之，何故？非我无信，女则弃之。速即尔刑。”对曰：“臣闻之，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信载义而行之为利。谋不失利，以卫社稷，民之主也。义无二信，信无二命。君之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无霣，又可赂乎？臣之许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禄也。寡君有信臣，下臣获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归

楚之讨陈夏氏也，庄王欲纳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也。今纳夏姬，贪其色也。贪色为淫，淫为大罚。《周书》曰：‘明德慎罚。’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德，务崇之之谓也；慎罚，务去之之谓也。若兴诸侯，以取大罚，非慎之也。君其图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蛮，杀御叔，弑灵侯，戮夏南，出孔、仪，丧陈国，何不祥如是？人生实难，其有不获死乎？天下多美妇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予连尹襄老。襄老死于邲，不获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归！吾聘女。”又使自郑召之，曰：“尸可得也，必来逆之。”姬以告王，王问诸屈巫。对曰：“其信！知荦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军，而善郑皇戌，甚爱此子。其必因郑而归王子与襄老之尸以求之。郑人惧于邲之役而欲求媚于晋，其必许之。”王遣夏姬归。将行，谓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诸郑，郑伯许之。及共王即位，将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巫臣尽室以行。申叔跪从其父将适郢，遇之，曰：“异哉！夫子有三军之惧，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将窃妻以逃者也。”及郑，使介反币，而以夏姬行。将奔齐，齐师新败，曰：“吾不处不胜之国。”遂奔晋，而因郤至，以臣于晋。晋人使为邢大夫。子反请以重币锢之，王曰：“止！其自为谋也，则过矣。其为吾先君谋也，则忠。忠，社稷之固也，所盖多矣。且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若无益于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

崔武子见棠姜而美之，遂取之。庄公通焉。崔子弑之。

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

其人曰：“死乎？”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日：“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归乎？”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暱，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

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

晉侯夢大厲，被發及地，搏膺而踴，曰：“殺余孫，不義。余得請於帝矣！”壞大門及寢門而入。公懼，入於室。又壞戶。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張，如廁，陷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廁，遂以為殉。

书籍介绍

《左传》是我国现存第一部叙事详细的编年体史书，原名《左氏春秋》，相传是春秋末期鲁国史官左丘明所著。《左传》以《春秋》为本，采用列国资料，通过记述春秋时期的具体史实来说明《春秋》的纲目，是儒家重要经典之一。《左传》代表了先秦史学的最高成就，是研究春秋时期历史的重要文献，对后世产生了很大影响。

• 作者：Carius 发布时间：2019-01-06 11:57:51

  暂且先看看节选本

• 作者：freedom 发布时间：2018-04-24 20:21:02

  野鸡版本，错误百出。光注译处就十余处错漏。选的水平也是没谁了。目录是12卷，实为11卷，不知漏此一卷，若何。

• 作者：木木さん 发布时间：2021-01-26 11:45:09

  真·工具书

• 作者：kayoko 发布时间：2021-12-09 11:39:11

  注释不够详细

• 作者：守望晴明 发布时间：2014-03-05 18:14:59

  译注挺详细的，可惜只是选译

• 作者：梵阿一铃 发布时间：2013-04-11 16:37:36

  先读各种选本，再包抄原典

• 简论《左传》中的道义

  作者：阿廖沙 发布时间：2021-02-24 15:04:31

  一篇本科时期选修课作业旧文，写于自己的一段努力奋进的黄金时期，重读、修订、发出，借以回味大学的自由时光。

  [摘要]：春秋史是一段独特而精彩的历史，礼崩乐坏之际群雄豪杰辈出，从《左传》原文出发，截取在僖公十年之前发生的著名、典型的历史事件，从“道义之中，信用为重”、“ 君主开明，国不违道”、“ 直道而行，栋梁之臣”、“ 士子之道，义薄云天”四个主题，展开讨论春秋时期社会的道德体系，以及对于君臣、士大夫们而言何谓道义？如何做才是道义？并通过阅读历史，反思自身，思考在当下社会的道义。

  [关键词]：《左传》；道义；历史；士子；君臣

  春秋史是我国历史上独特而精彩纷呈的一段：从消极的一方面看，春秋时期周王室权威日渐削弱，礼崩乐坏愈演愈烈，各诸侯国为自身发展而不择手段，战乱纷纷、生灵涂炭。但在另一方面，春秋时期出现了为后世无数文人称道、向往的百家争鸣，其思想之自由堪比哲学史上“希腊三贤”所生活的雅典城邦；春秋时期诸侯国君大多开明仁义，春秋五霸便是其杰出代表；辅臣亦敢于直言进谏，甚至为国之安危以死相逼，前有管仲、鲍叔之贤，后有百里奚、

  蹇叔

  之能；另外，春秋时期各国出现的仁人义士——“士子”更是层出不穷，他们接受贵族教育，崇尚公平正义，又无奈于时局所限，无法施展抱负，“二子乘舟”的故事便是明证。

  洋洋洒洒一部《春秋左氏传》，写尽了春秋三百余年的荣辱兴衰。左传的作者将仅有１万６千字的《春秋》，铺衍成了一部1８万字，宏阔无比的史学巨著；并从政治、军事、外交、礼制、占卜等不同侧面，再现了周王室和鲁、晋、齐、宋、楚、郑等诸侯列国的内政以及错综复杂的军事、外交斗争活动 。其中所述之人，无不有血有肉；所记录之事，无不微言大义、催人掩卷深思。

  若要分析《左传》所记道义之事，大体可按其动机、性质、过程、结果将其简单划分为义举、不义之举和需要加以具体分析的模糊事件。当然，以《左传》中事件的复杂程度，往往将其三种均包含其中，必然需要对具体事件进行具体分析，才可下结论。另外，对历史事件进行评判的一大准则：决不可以评判者所处时代之道德标准要求古人，必须将自己带入历史，公允、客观的进行评判。

  何谓道义？《说文》解释：“道，所行道也。⋯⋯一达谓之道。”段玉裁注：“道者，人所行，故亦谓之行。首者，行所达也。”可见道本义有道路的意思。义，己之威義也。言己者，以字之从我也。道义之意即可理解为我所认可的行道做事方式，上升为社会的普遍共识即为对所有社会成员均有效的道德约束。

  一、道义之中，信用为重

  道义，归根结底无非一个“信”字：君主一言九鼎，忠臣一诺千金，信守承诺之主可兴国，出尔反尔之君可亡国，可谓无信则国无以立。如《左传》中所说：“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

  对比齐襄公和齐桓公的所作所为，“信”在春秋时期社会道德体系中的重要性及其对国家安定、发展的 重要意义就可见一斑。

  齐襄公为君暴虐，杀戮无常，出尔反尔。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齐襄公之死就与其失信于臣子密切相关。《左传》中记录：“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

  据《史记·刺客列传》记载，“（齐）桓公于（鲁）庄公既盟于坛上，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桓公左右莫敢动，而问曰：「子将何欲？」曹沫曰：「齐强鲁弱，而大国侵鲁亦以甚矣。今

  鲁城

  坏即压齐境，君其图之。」桓公乃许尽归鲁之侵地。既以言，曹沫投其匕首，下坛，北面就群臣之位，颜色不变，辞令如故。桓公怒，欲倍其约。

  管仲

  曰：「不可。夫贪小利以自快，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与之。」于是桓公乃遂割鲁侵地。”

  即使是在他人武力劫持的情况下所做的承诺，国君也应当信守，一是因为齐国占据鲁国土地，本就是不义之举；二是在盟会上诸侯做出姿态：“他人不仁我也仁义。”这才是霸主的远见和政治野心。

  “信”为道义之本，对比齐襄公、齐桓公。可以见得，春秋时期国君作为一国的政治领袖、掌握实权者和国民信仰——神的代言人，一言一行皆是对万民天下表率。西周建立时，周公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会有“成王桐叶封弟”的传奇。在春秋时期、群雄并起的情况下，国君想要号召百姓、发展国家乃至称霸诸侯，就必须以身作则，向天下昭示自己和本国的诚信、道义。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很多情况下是以暂时牺牲国家利益实现的，这就要求国君及辅臣拥有长远的政治眼光和强大的政治毅力。管仲便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劝导齐桓公忍痛割爱， “夫贪小利以自快，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授，不如与之。”

  另外，《左传》中的一段议论也反映了“信”在诸侯国之间交往的意义：

  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会于虚。冬，又会于龟。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 君子曰：「苟信不继，盟无益也。《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无信也。」

  春秋时期，诸侯国之间屡屡结盟，又屡屡背信，甚至以互换人质的方式结盟也免不了撕毁盟约、殃及作为棋子的人质，最终走向干戈相向的结局。

  二、君主开明，国不违道

  在春秋战国如此的纷纷乱世和各国之间的相互挤压、竞争之间生存，不仅仅需要的信和义，国君做到严于律己、明辨是非、善于用人纳谏、勤勉治国等等要求，并有所谓“天命”——机遇的加持，才可能引一国走向强势。

  《左传·桓公十三年》记载了楚国崛起之初的一次军事失败，也折射出了楚王的自责和宽以待人的精神：

  十三年春，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莫敖使徇于师曰：「谏者有刑。」及鄢，乱次以济。遂无次，且不设备……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群帅囚于冶父以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开展军事行动，就意味着国力的巨大损耗，而军事行动失败，更是重创国家实力。对于这样一次由于主将刚愎自用、不听劝谏而导致的失败，楚王依然保持清醒，用一句“孤之罪也”将战后国家的损失降到最低，其开明可见一斑。这也是楚国在中原诸国的重重围堵之下崛起，从最初蛮夷之邦到问鼎中原的原因吧！

  比楚国处境更为艰难的当数郑国，其地处中原，在诸多强国夹缝之中生存，但是《左传》中记录的第二位郑国国君——郑庄公，以其独到的政治眼光和几十年励精图治，将郑国发展为春秋早期的强国之一，《左传》对郑庄公的盖棺定论可谓公允：“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试问春秋时期哪一位明君贤主不是“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用道义强盛自己的国家呢？

  其中更是有“郑伯克段于鄢”故事令人深思：为了国家的稳定发展，郑庄公选择驱逐自己的兄弟、和自己的母亲断绝关系，是否国与家自古以来便是两不相容？把政治与权术用在自己亲人身上，即使动机是一心为国，又是否称得上“道义”？《左传》中的春秋笔法很善于留白，也把思考这些问题的权利留给了我们。故事最后，郑庄公与母亲见于大隧，冰释前嫌，更是让人动容：

  “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颖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左传·隐公元年》）

  特殊情况下，一国之主还需要强硬的政治手段和独到的政治眼光，但是归根结底，权术只是成就霸业的辅助手段，若国君心中无民、不尊道义，即使手段毒辣如齐襄公，也免不了被乱臣贼子谋害的命运。反观春秋时期的明君霸主，如郑庄、齐桓、晋文、秦穆、楚文，皆是举仁义之师、行道义之事，即使有时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其出发点也是为国为民，无可厚非。总而言之，国君若想带领一国走向繁荣昌盛，必然是先克己奉公，而后推己及人，团结一国之中所有可团结的力量，走向称霸。

  三、直道而行，栋梁之臣

  在《左传》中，身为文臣，其职能便是出谋划策、直言进谏、匡扶君主的不正之举，管仲、蹇叔便是其中的杰出代表；身为武将，其职能是带兵打仗，保卫国都、国君，由于掌握兵权，责任重大，常由太子或朝中重臣担当。读《左传》，我们很容易发现几乎每个诸侯国都有数目不一的贤臣良将，其中的杰出代表，如。齐国的管鲍，鲁国的臧哀伯、季友……更有不少人因其睿智贤明的谏言或忠君爱国之举动，而名留史册。

  《

  左传·隐公·隐公三年

  》记载，卫庄公喜爱小儿子州吁，可又在立太子之事上犹豫不决，忠臣石碏看到了国家所面临的巨大隐患，“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珍者鲜矣。」卫庄公弗听。”几年之后，州吁果然和石碏的儿子石厚起兵作乱，石碏率兵平定叛乱后，大义灭亲，处决了自己的儿子。《左传》中对于此行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幼子夺嫡、太子被废而给国家带来动乱，如此的历史剧情从封建制确立到大清灭亡的几千年时间里，反复在中原大地的各个王朝乐此不疲地上演，同样相似的是如若栋梁之臣尚在朝中，便还有力挽狂澜、恢复宗庙的可能，石碏便是这样的角色，否则，国将不国矣。

  值得一提的是，《左传》不仅仅描述了忠臣和奸臣等等脸谱化人物，还将一些处在道德体系边缘的、同样重要且值得我们深思的案例记录下了。如《左传·庄公十四年 》记载，郑国在经历多年争权夺位的混战之后，在外流亡的郑厉公成为国君，（傅瑕、原繁皆为朝中老臣）：

  厉公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纳我而无二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且寡人出，伯父无里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二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乃缢而死。

  按常理而言，忠君和爱国实为一体，忠君即爱国。但当国家处于混乱之中，政权频繁易主，国君朝不保夕之时，是应该参与与其他敌对党派恶斗的赌局，还是冒着被现任国君赐死的风险，为国家的稳定奔走呼告？常言“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君继位，那些曾经没有支持过他的忠臣贤臣都会面临或杀或贬的命运。除了几位难得一见的明君，能宽容大度的摒弃以往的成见选贤举能（如齐桓公，不记管仲一箭之仇，任之为相），大多数平庸的君主都会在一场血雨腥风后继位，然后开始另一场屠杀老臣的血雨腥风。正如原繁所言：“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归根结底，是这些君主没有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他们以为成为一国之君，整个国家便已经成为囊中之物，是自己的私有品，所有人都该只忠诚于自己一人，曾经的不忠之举如今也要一一清算。可是他们忘记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国君的使命应当是运用权力引导国家走向强盛，而非利用权力满足私欲！正如《左传》之言：“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

  四、士子之道，义薄云天

  在这个无道且无义的时代，产生了如“二子乘舟”、“许穆夫人忧国作《载驰》”、”太子申生被逼自尽”等等传奇故事，至今读来仍是激扬文字，感人至深。

  正如没有夜空之黑暗空虚，便无星光之璀璨光明。

  这些接受了良好教育、形成了完整人格、坚持道义并终身践行、甚至以死明志的士子们，与他们所处的污浊世道形成了强烈对比。他们大多数人都被迫害致死，但其死皆重于泰山，他们是那个时代“该怎么活？为什么而活？”这一问题的最好回答者。

  《左传·

  桓公十六年

  》记载了“二子乘舟”的故事：

  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

  常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两位本该合理继承君位的栋梁之才，因为父王的残暴与昏庸，而“争先”走向死亡，寿欲救急子而替他赴死，急子却早无苟且偷生之意，毅然随寿而去。史料中除此以外几乎再无对这两位士子的记载，可这生命最后的“惊鸿一蹩”已足以让我们唏嘘，让我们思考何为“道义”？也许有人会说他们是愚忠，可是实在不难想象，那污浊不堪的世道给予他们的自由也许只有选择死亡，“

  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在这样的死亡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所谓悲剧，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毁灭了给人看，而最伟大的悲剧往往是由历史写就的。《诗经》中的一首《二子乘舟》便是历史对他们最好的评价：“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乱世出英雄”，我们可以推测，是这群人数众多、思想观念接近的是“士子阶层”，在春秋的纷纷乱世之中，毅然出仕，或为实现抱负，或为挽救祖国于危亡。总之他们在“众人皆睡我独醒”的痛苦与挣扎中，坚持着摇摇欲坠的道德体系，更有甚者不惜生命只为弘扬道义。于是正如孔夫子所言，“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毫不夸张的说，这群士子是春秋百家争鸣的缔造者，也是春秋时期社会的中流砥柱。

  洋洋洒洒一部《春秋左氏传》，写尽了春秋三百余年的荣辱兴衰。其间，无数王侯将相粉墨登场，但在历史面前，他们又卑微而无能为力的匆匆离开。有的人因其言、行、事而载入史册，可大多数人都被后世遗忘，仿佛从来没有生活过一般。

  《左传》的春秋笔法很像中国山水画中的“留白”意境，在带给我们历史的唏嘘与感慨之余，也留给我们足够的空间思考当下，用古人之眼理性的审视我们自身，思考今天的我们与两千多年前的“道义”之间的关系。尼采说：“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能够承受几乎任何境遇中如何去活的问题。”《左传》似乎也在用历史和我们探讨“该为什么活？该怎么活？”等终极问题，归根结底，是在促使我们思考人之为人的本质与意义。

  参考文献：

  [1]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北京：中华书局，1990．

  [2] 龚传星. 道之为言——《左传》、《国语》筮例的义理阐释[J]. 人文杂志, 2013(02):25-31.

  [3] 玉裁注. 说文解字注. 浙江古籍出版社，1998.

  [4] 姚明今. 《左传》叙事视角研究[J]. 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03):133-138.

• 读书从来都不是取乎其上，如何循序渐进地读《左传》

  作者：如果 发布时间：2019-09-13 15:57:18

  喜马拉雅古典名著大师课整理 老师：清华大学 李守奎

  网上流行的话说:不是你读书少，是读的经典少。这话很对，要精读经典！任何一个学科，凡是称得上是个学科的，研究论著都非常多，可能汗牛充栋，但称得上是经典的，十部就不算少。如果把这十部书精读了，把握了，你就是这个领域的行家。

  《左传》是了解或研究先秦历史、先秦文学、先秦思想等都必须精读的书，而精读要从粗读开始。

  根据阅读古书的基础能力，把读《左传》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阅读古书能力一般，没有系统学过古代汉语之类的知识，依靠注释才能读懂原文。

  其实，除了专业工作者，大部分都是这种情况，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尝试着开始通读《左传》。

  刚开始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主要目的是明训诂、通文义，对这部书的内容和形式有初步的了解，培养读古书的感觉和乐趣。

  读什么书呢？现在最通行的注本是杨伯峻的四册《春秋左传注》，对于初学者来说我不建议从这里开始，更不建议从十三经的注疏开始。为什么？首先要强调的是杨伯峻先生的注很好！自古及今，研究《左传》的书很多，杨伯峻的《春秋左传注》不仅集大成，也开新局面，是迄今为止最重要的注本，也是最有影响的学术著作。我们总说读书、做事，取法乎上才能得其中，为什么不从这里开始？

  原因主要有三点:

  其一，读古书得先过语言文字关，如果这一关不过，注释里再好的东西对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们连句子还没读明白呢，讨论时间、地理、人物的争议，只能让我们坠入十里云雾之中。这就像教师讲课，学生刚入门，甚至还没入门，就开始讲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远不如引导学生从基础做起。

  其二，读书需要宏观把握，细节深入。不能一开始就进入细节，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注疏体竖版排印，在正文之下小字加注，把正文隔断。杨伯峻的注释很多是学术探讨，有时注文很长，读完注文，忘了正文。这样，一部大书就很难坚持读完，读完了也只有零零碎碎的一些知识，难以形成完整的认识。

  其三，精读是个循序渐进，不断深入的过程。总的来说，我们阅读古书能力还不是很高的阶段，建议读一些现代简注本。这种通俗本一般都是横排，一段之后注释，后面还有白话翻译。读白文读不懂就看注释，看注释还看不懂就参考翻译。

  一开始，可以把《左传》当做一部文学作品来读，读出趣味来，后面就可以不引自入了。当今对于古代的优秀文化，不仅需要学者来研究，更需要成为大众的需要。文化的需要是要逐渐培养的。这个阶段的读《左传》，虽然还领略不到《左传》的精华，但已经能够领略到读书的趣味了。

  第二种情况，当我们具备读懂白文的能力，就可以有多种读法了。

  其一，把《左传》白文通读几遍，适当看一看杜注，越读越顺，越读越有味道。老一辈学者都会背诵。用心读书，用心理解很重要。不要过早陷入他人的争论，先自己发现问题，和自己争论。

  其二，准备一本历史地图集，准备好杨注四本，日读几页，日有所得。

  其三，也可以如裘先生所说，直接读《十三经注疏》里的《春秋左传注疏》。中华书局小字缩印本一共是486页，实际上包含了春秋时期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左传》、晋代杜预的《注》、唐代孔颖达的《疏》，清代阮元的《校勘记》。平均每天读一页半，再难读的书也能读完，用不了一年就全部读完了。对《春秋》，对《左传》，对传统学术就有了很深入的了解了。读书并不难，难的是有恒心有毅力。

  读书过程中，我个人体会读《左传》这类历史书，需要注意下面几个方面。

  第一，搭起时间与空间的坐标，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放在这个坐标中定位。确定不了时与空的事件只能算一个故事，不能用来研究历史。而时间、空间明确的叙事，即使是小说，也可以作为历史参照，即便人物是虚拟的，但历史场景，思想观念是真实的。

  第二，要理清人物关系。左传涉及的人物很多，三千多人，人物关系很复杂。有时候人物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历史的进程。所以古人通过各种手段构建各种关系，利用婚姻建立国与国，家与家之间的友好关系，利用盟会建立明确各诸侯国之间的等级关系。个人的行为、言谈举止都受这些关系制约。古人读《左传》，会列出世系表。

  第三，任何一个事件都有前因和后果。了解历史事件、人物关系、历史进程。不能孤立地看一个事件，那样的理解会过分肤浅。清代学者高士其的《左传纪事本末》可以参考。比如，春秋晚期吴人入郢是中国历史的大事件，左传里有详细的记载，《史记》里又演绎出伍子胥鞭尸的故事。这个大事件因为什么发生，为什么会发生，产生的后果是什么？吴国因为什么而崛起？楚国又因为什么而衰弱？吴人入郢的影响是什么？《左传》很注意梳理历史的前后联系，至于这种理解对不对是另外一个问题。

  第四，任何历史记载都是作者的有意选择，都是作者思想的表达。《左传》250年发生的事情多了，为什么只选择这些事情记载，一方面受到作者所见史料的限制，受历史进程的客观制约，另一方面则是作者表达思想的需要。不同作者通过不同的史料剪裁表述不同的观点。谁都对，可能谁都不对。我们要学会自己判断。

  第五，读《左传》等先秦文献，要注意充分利用出土文献材料。说《左传》详细，是和其他文献相比，左传还不到18万字，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就是一本小书，怎么可能把250年的历史记录清楚。鸦片战争以来不到200年，我们就有近代史、现代史、当代史，多少材料，多少问题。对于先秦来说，新材料就得仰仗地下出土了。近年不断有惊人发现。清华简的《系年》，安大简的《楚史》等等。

  第六，不要受《左传》中消极东西的影响，比如算卦和预言。对《左传》中一些神神秘秘的记载要有正确的认识.《左传》中有很多占ト，很多预言，大部分都能应验。我们与其把它们当作神秘的预言，还不如把它们理解为作者对历史的认识，认为这么做必然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第三种情况，经过粗读与精度，进入研究阶段研究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利用《左传》进行其他研究。例如研究古文字、整理出土文献，都必须熟读古书，熟读《左传》。我们每个精读《左传》的人都会在研究中受益。

  第二类是专门研究《左传》。这就不仅需要熟悉元典，还要熟悉现在的研究成果，熟悉古代的重要研究成果。当年顾栋高几乎用了一辈子的时间精研左传，完成了《春秋大事表》，这就是很专精的学问了。

  归纳一下怎么读《左传》？

  第一，先找一个能让自己读完的本子粗读，领略其美好，培养读古书的感觉。

  第二，多读白文，用自己的头脑去理解每一件事在历史中的位置。另外，我们读书要读出乐趣来。

  精读了《左传》，对研究者来说有直接的、多方面的用途。对于爱好者来说，我们可以称之为无用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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